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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Great Escape 中 友谊万岁

  是猴面酪大三角!!!

  

  Alex和Graham是朋友,又不仅仅如此。那时的大学较现在更为陈旧,残余着低画质视频里的氛围,人们臂弯里夹着书,侧头交谈,信息的传递效率更低,Graham和Alex只能在宽松的日程里寻求不期而遇。比如这时,Graham收拾好书,从教室后门溜出去,木头推拉时发出吱呀的叹息,木蠹在其中繁衍的数量已超过师生的总和。走廊的顶灯前日坏掉了,起初建校时没预料到学生的过剩,走廊狭窄昏暗,Graham随下课的人潮向方方的光明走去。Alex站在那儿抽烟,带着他气质里独有的随意,微长的刘海挡着眉毛,烟雾在光明里飘升,他盯着地面上一块水洼,思考连日阴雨。

Graham打赌他心里想的不过是晚餐吃什么,看起来却像一位天生的哲学家。

我们去哪儿?Graham用边页卷起的二手书拍了拍他。

Alex愣一拍,拨了拨头发,他做这些时向来不紧不慢,像大牌影星,或者单纯动作迟钝。我听说一个绝妙的地方。他宣布,我们一起去看看。

连续三天喝得酩酊大醉肯定不属于计划的一部分,但Alex还是带他去了一家远离市区的酒吧,从公交车站还要走上二十分钟,Graham望着这条萧瑟的小巷,思考Alex是变态杀人狂的可能性。

从旋转阶梯上去是一扇铁门,里面不是什么分尸基地吧?Graham玩笑道,你从哪儿找到这个与世隔绝的**世外桃源**?

我觉得你会喜欢。Alex说,其实他不在意这场短暂出行的位置,况且谨慎地选用了你,而非我们。他不是离群索居的隐士,擅长融入喧闹尘世,乐于表现自己蹩脚的法语,不因他人的关注苦恼,甚至享受其中。但这不妨碍他愿意同Graham待在一起,胜过一打少年的追求,他想轻轻松松地,手垫在脑袋下面,听Graham畅谈音乐和梦想,跟着嘲讽几句狗屎的现代社会,对方有着跟他一样的黑发黑眼睛,却呈现出迥异的效果。他注视着Graham语速快起来时颤动的嘴唇,心里想到拨弦。

他的过人之处在于,能从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中获得乐趣。

Graham其实挺饿的,联想到酒精下肚后人事不省的感受,在热狗和martini中毅然选择后者。Alex跟里面几个人打了招呼,艰难穿过爵士乐里舞动身体的青年,为了不弄丢朋友,他牵着Graham的手腕。即使他们亲密无间,指尖触到之间会突破这层微妙的界限,如果是掌心和手腕相接…Alex以为,当友谊中掺杂一丁点情爱,毫无疑问,它会深厚而长久。

你知道吗?他大声问道,希望这音量能穿透嘈杂。

Graham抬起头,等候下文。

我有时会在这里帮忙,呃,弹贝斯什么的。Alex笑了。

原来这就是那个简单的理由。Graham放松下来,肩膀微微下陷,任由对方把自己带到舞池中央。他第一次听到Alex弹贝斯是一个午后,他靠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拨动琴弦,很少在校园内听到这样低沉闷钝的声音,Graham自然而然地注意到这个法语系的小伙子。Alex和他在一起时话实际上不多,偶尔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,Graham曾经错误地认为正是他的性情让Alex选择了贝斯,然而他说,便宜而已。

浅紫丝绸衬衫、香水、毛茸茸的浅绿毛衣、长长的花领带、鹅黄针织衫和吊带、这些象征春天的色彩都淹没在迷幻流离的黑暗之中,Graham依稀记得Alex的T恤衫是棕色的,也许是灰色?他们仿佛在人群中打开一条宽敞的道路,在逼仄潮湿的空间内呼吸到新雪般清新的空气。

美妙的体验持续总不太久,过量的酒精会毁掉所有,即使他们那时还未沉迷于此,却不能阻止其他人。邻座的呕吐物四溅,把令人舒服的淡淡烟草味赶出这个密闭空间,Graham看着裤子上留下的可怕纪念,尽力不吸入污染后的气味。

他们逃走了,这次逃离相较上次简便得多,理由也更加充足—显然迫不得已。所以Graham当时没有将那次火车旅行和酒吧探险联系在一起,后来才察觉到二者关系甚密。雪上加霜的是,外面下起了雨,他就知道不能相信伦敦有超过三天的晴日。

Alex,我的皮鞋湿透了。Graham半真半假地抱怨道,那双新的方口棕色软皮鞋,在雨幕里被冲刷成老木的深色,我还能闻到讨厌的食物渣滓味,你要提防我也吐出来。

我会试试的。Alex看起来想笑,他用笑容可以对付所有困难,无论是突然而至的瓢泼大雨,还是发疯的醉鬼。我有个提议。

嗯?

我们脱下衣服,脱掉负担,我们赤脚在雨里行走。

也许会被抓起来。

那就去没人会去的地方。他把鞋脱下来,堆到街角,回头对Graham说,等会来拿,下雨的好处就是没有流浪汉。

Graham坚持要走出小巷,他们路过一户户宁静的人家,灯光在雨里看起来很不真实,恍如另一层现实,街道旁有洗手台,他把衣服一件件脱下,码在那里。光滑的石头台子被冲刷得闪闪发亮,他坐下来清洗双手。

为什么还要清洗?谁也不知道。

他们光着身子向远方走去,那里有列车站。Graham想起了中学和Damon,这念头过去得很快。

他们都身体冰凉,摸起来像两具尸体。Alex的头发被浇湿了。

**两条狼狈的狗。**

某种意义上,他们已经回归自然。

在生命的漫长旅途中,他们选择了中间这一站,做一件挺疯的事,他们中途上车,Graham看着Alex漂亮的下颌。

他那时就抽烟抽得很多,下半截被咬皱,湿湿的。他的皮肤在雨里好像闪着光,摸起来像蜥蜴,Graham说,等等。

Alex把头发弄到两边去,露出额头,看起来糟糕透顶,但Graham觉得他一点也不介意。

就像他清楚自己像一个阴沉的暴露狂,也不愿回去穿上衣服。这件事如果写成一首歌,叫什么名字?

友谊地久天长。Alex大声唱起这首老歌。转过身来搂着Graham的胳膊。

  *We twa ha'e run aboot the braes And pu'd the gowansfine, We've wander'd mony a weary foot

*

Graham被他感染而笑起来,此时火车呼啸而过,灯光挑起幕布,台上站着两个男人,在高声唱友谊地久天长。车内有人在读报纸,有人在享用午餐,有人在密切地谈话。

没有人注意到他们。

Graham从模糊残影中看见过去的时间,他看见Damon吻他,他看见未来的时间,他看见Alex吻他。

你在想什么?Alex问他,火车已开走很久了。

我在想友情。Graham说,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。他按着Alex的后脑勺,他们接了个很长的吻,手和腿都在颤抖,还是那个词,细细的旋被风拨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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